不井

是光,是永升的希望

【MF】当我们都重生(一发完,治愈向)

注:一切都属于托尔金。

      配图来自基友毛球!

      清风吹过百花盛开的罗瑞恩,树叶发出悦耳的婆娑声,花园的主人坐在一棵高大的合欢树下啜饮美酒。洁白的小型圆桌上摆着一樽水晶酒瓶,除了维拉拿在手里的酒杯,桌上还放着另外一只,看起来似乎是在等人。鲜红的液体滑入口中,掌管生灵之欲的大能者忽然勾起唇角。

  一阵脚步声响起,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伊尔牟眉眼微抬,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穿过长满雏菊和毛茛的碧绿草地向这边走来。日光穿过葱郁的林冠洒落在来者的红铜发丝上,犹如一蓬燃烧的火焰。

  “欢迎来到我的花园。”维拉放下酒杯看向访客,伸手示意对方坐下。

  精灵并未听从,依旧直挺挺站在桌前,蹙起的眉峰显示着内心的困惑。“纳牟告知我前来此处。” 
 
  “哦,当然了。”欲望的主宰轻轻晃动酒杯,“我的兄长总是把麻烦丢给我,不要担心,Nelyafinwe。”他看到对方眉间加深的沟壑,又补充道:“我忘了你刚刚重生,什么都不记得。Nelyafinwe是你从前的父名。” 
 
  这句话像是飞入迷雾里的一只萤火虫,精灵茫然的眼神里倏然闪过一道光亮。“是的……我的父名。” 
 
  伊尔牟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空酒杯注入绯色的酒浆,递给喃喃自语的精灵。“喝了它。由罗瑞恩的泉水酿造,对你有益。” 
 
  精灵接了过来,透亮的红色液体荡漾出细碎的金色光点,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当液体滑入胃中,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犹如清泉注入枯叶,卷曲的脉络缓缓舒展,焦黄的叶面再焕翠绿。精灵吐出一口气,感到头脑逐渐明晰了起来,自从他苏醒在曼督斯的殿堂并被那位面无表情的大能者告知“汝已重生,且去罢”之时,就彷佛行走在浓雾里:虽然他能操控自己的身躯,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神智如同被冻在冰封之下,茫茫然然,浑浑噩噩,直到此刻才拨云见日,神思澄澈。 
 
  “罗瑞恩之主,伊尔牟,感谢您的福赐。”梅斯罗斯放下酒杯,向着大能者扪心行礼。 
 
  “你想起来了多少。”银发的维拉坐了回去。 
 
  “极少:我的名字,众维拉的名字,以及此处是维林诺,”梅斯罗斯努力搜刮自己的记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我甚至不记得我的父母家族。” 
 
  “你会想起来的,也许过程缓慢甚至充满曲折,但你会取回属于你的记忆。”大能者抿了一口酒,从酒杯上方看着精灵。“你无法逃脱,它们是你的宿命,你的负担,也是你的恩赐。” 
 
  精灵因这充满深意的话而陷入了深思,他像是步履维艰的旅人在迷雾中缓慢跋涉,追逐着任何一点可能性。他的父名是Nelyafinwe,母名为Maitimo,他的母亲将这个美丽的名字赠予了他,而他也从母系一脉里继承了红铜之色的头发……“我的母亲是诺丹妮尔。”他笃定道,话语里透出一丝轻松。但旋即又抿紧了嘴唇,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念头,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因为他抓不住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他知道有什么极度重要的东西缺失了,就像是一只飞蛾被关在灯罩里,盲目又急迫地四处乱撞着寻找出路。 
 
  大能者微微眯起眼:“你恢复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还要快。既然已想起你的母亲,那便寻她去罢。她此刻同她的父亲,你的外公共同生活。” 
 
  ——果真是兄弟,下起逐客令来都是一样的毫不客气。梅斯罗斯干脆利落地对着大能者再行一礼,转身欲行时又不禁停了下来。 
 
  “嗯?”伊尔牟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精灵。 
 
  “一些无比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精灵转身牢牢盯着维拉,眼神里透着一种不稳定的偏执。“我必须想起来。必须。” 
 
  伊尔牟原本意兴阑珊的神情忽然一扫而空,他站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像是在寻找什么,同时小声念叨着。“哦,我差点忘了,幸好你的灵魂足够固执强大,有趣……在哪儿呢……” 
 
  梅斯罗斯冷眼看着忽然忙碌起来的维拉,对方四下搜寻了片刻,小心地探身进入半人高的花丛内,从中捡起一样东西。 
 
  “这个属于你。”被伊尔牟夹在指尖的是一样浑圆洁白的物体,散发着珍珠般的柔光。 
 
  梅斯罗斯猛然一震,上前几步一把抢了过来,那是一颗种子。他知道那是一颗种子,毫无根据,他便是知道。精灵无法将视线从莹润的种子上移开,呼吸变得急促,眼神越发热切。 
 
  “它属于你。”维拉又重复了一遍,清凛如泉水的声音唤回了梅斯罗斯的神智。 
 
 
  “带它回去,种下它,培育它,收获它。”维拉的笑容里好像含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将得到超乎想象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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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我的孩子,愿星辰照耀你的梦境。”诺丹妮尔在梅斯罗斯的脸颊上印了一吻,笑着握住长子的双手。 
 
  红发精灵眼角的余光扫到还在楼梯拐角处逗留的弟弟正在朝他揶揄一笑。“母亲,Curvo对于您刚才给予他的晚安吻似乎并不满足。” 
 
  “哦,让他不满一会儿吧,我已经吻了他几十年,现在终于能够轮到你了。”褐色头发的精灵含笑瞥了一眼楼梯上的五子。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门外盛放的鸢尾花,自从百年前她的孩子们陆续离开曼督斯的殿堂,回到她的身边,家中那炽烈的花朵便自此常开不断。然而当凯勒巩和库如芬双双重生之后,她却久久等不到长子的归来。直到一个月前,梅斯罗斯在那个午后敲响了家门,当双扇门开启,她的又一个孩子回到了她的身边。 
 
  梅斯罗斯明白母亲的心思,虽然他还有许多事情未记起,但在那个午后,当他见到为他开门的精灵,望见那双溢满震惊和喜悦的眼睛,被对方搂进怀里时听见一道哽咽的声音唤他“Nelyo”,瞬间酸涩灼热的感情充斥了胸膛,他回抱住哭泣的精灵,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太久不曾出口的呼唤——“母亲。” 
 
  “好了,去休息吧。”诺丹妮尔放开了长子,轻拍对方的手臂。 
 
  梅斯罗斯向母亲道了晚安,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在踏入房间的那刻,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异样。有一道极其、极其细微的响动,像是隔着一个靶场的距离听见一阵风拂过一朵花。 
 
  精灵立刻绷紧了神经,旋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过激了,他扫视一圈屋内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莫非是哪个弟弟的恶作剧? 
 
  他放缓脚步,鹿皮靴踩在厚实的编织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忽然,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依旧极其细微,却清晰了一点,如同一个花苞落在葱郁的草地上。 
 
  梅斯罗斯猛地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月光穿透洁白的窗帘洒下一片清辉,一个水晶花盆被摆在窗台上。银色烟雾般的月光笼罩着花盆里的一株鲜嫩植物,植株顶端结着饱满的花苞。 
 
  这是那颗种子长出的枝茎,生出的花。 
 
  梅斯罗斯屏住呼吸慢慢走了过去。那声音又一次响起,确切无误地砸进耳中。 
 
  花苞鼓胀着,厚圆的骨朵摇来摆去,花瓣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霍然绽开。层层叠合的花瓣里传出轻巧却有力的砰砰声,像是其中关着一只正在奋力扑扇翅膀的蝴蝶。 
 
  梅斯罗斯抬起手,控制住自己用最轻、最轻的力气碰了一下花苞。 
 
  指尖触及微微绽开的顶端,轻柔得如同一霎星光亲吻睡美人的眼睫。就在此刻,梅斯罗斯的手指甚至还没来得及离开—— 
 
  砰的一声。 
 
  花开了。 
 
  莹白的花朵倏然打开,精灵却无暇去欣赏这株被他精心照料了数个月的植物盛开时的美丽,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躺在花心的小东西攫住了。 
 
  哦。 
 
  伊露维塔在上。 
 
  橙黄的花蕊中有一个光溜溜的小精灵——那确实是个“小”精灵,太小了,似乎一手便能轻松握住。 
 
  小东西闭着眼,手脚还在不安生地扑腾着,看来方才花朵的颤抖便是他在捣蛋。大约是感觉到了外界冰凉空气的侵袭,小家伙蠕动着把自己团了起来,可依旧不肯睁开眼睛。 
 
  震惊的表情慢慢从梅斯罗斯脸上退去,他的神态逐渐变得柔和又镇定,像是沉入了最甜美的梦境里,或者飘旋在悠长遥远的回忆中。这个蹙着眉头把自己蜷起来的小精灵,有着一个美好而坚定的名字,犹如羽箭一般坚韧,又如钻石一般耀目。就像是一柄长剑在繁花中挥动,划出的弧度长长短短,起起伏伏,最终组成如星辰般恒久光耀的名字。 
 
  “Findekano……” 
 
  梅斯罗斯喃喃自语般低声唤道,而后又像是为了确认什么,将那个名字在唇齿间缠绕了数遍。 
 
      低沉的嗓音漂浮在温柔的月光下,融进满室静谧中。小精灵似乎被吵到了,他打了个小哈欠,不情不愿地试着睁开眼睛。 
 
      然后,他便看见了他。 
 
      月光穿透云翳,所有的光亮都落在那双鸽羽灰的的眼眸中。小东西缓缓眨了一下眼,对着面前的红发精灵展露出今生的第一个的笑容。 
 
     “嘿,小家伙,”梅斯罗斯伸出一根手指,任由对方抱住,“欢迎回来。” 
 
      ——欢迎回到这个世界,欢迎回到我的身边。 
 
      而回答他的是一阵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痛,小不点抱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嘘,乖一点,”梅斯罗斯笑道,“做个乖孩子,从不咬你的堂兄开始。” 
 
      ……乖一点,做个乖孩子,从不咬你的堂兄开始…… 
 
      红发精灵猛然怔愣,脑海中倾泄而下的画面里急速闪过模糊的片段——他抱着柔嫩的婴儿,对方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挥舞着小肉胳膊,吚吚哑哑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语。他抱着他贴近脸颊,原本想得到一个带着奶香味的亲吻,结果却收获了一圈湿答答的牙印。 
 
      那时,他也如这般,笑着对他的小堂弟说——嘘,乖一点,做个乖孩子,从不咬你的堂兄开始。 
 
      堂弟……Findo…… 
 
      梅斯罗斯看着躺在花朵中与他的手指紧紧挨在一起的小精灵。 
 
     “Findekano……” 
 
      你不仅仅是我的堂弟,还是开启通向过去的钥匙。纵然当前过往于我而言如雾中看花模糊不清,但我深知,你对我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 
 
        你回到我的身边,我的生命才开始完整。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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